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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

「對我來說,搖滾樂就是吉他」——後搖先鋒昆蟲白,在每個無常的瞬間裡演奏

VERSE

更新於 2022年11月25日07:08 • 發布於 2022年11月25日06:48 • VERSE
台灣後搖滾傳奇樂團甜梅號吉他手黃建勳以「昆蟲白」名義發行個人專輯,分別為2011年的《自然人》與今(2022)年的《瞬間》。(攝影/才晟耀)
台灣後搖滾傳奇樂團甜梅號吉他手黃建勳以「昆蟲白」名義發行個人專輯,分別為2011年的《自然人》與今(2022)年的《瞬間》。(攝影/才晟耀)

昆蟲白(黃建勳)是台灣後搖滾的先鋒,他催動吉他與效果器築起的音牆,豎立獨特且難以超越的審美。除了領航傳奇的甜梅號,他也曾參與絲襪小姐、法蘭黛、銀巴士等樂團,昆蟲白的琴聲是2000年代台灣獨立音樂的重要基因。今(2022)年夏天,與前作《自然人》相隔11年之後,他帶著第二張個人創作專輯《瞬間》回到觀眾面前,將生命的無常凝鍊成樂句,用自己的方法唱出瞬息萬變的人生。

文字:温伯學

身著格紋襯衫與合身的牛仔褲、瀏海蓋過眉毛,配上一副Ray-Ban的墨鏡,採訪當日,昆蟲白打扮樸素,卻依舊透露出搖滾客的硬氣,源自於某種對品味的堅持與自信,一如新作《瞬間》所呈現的聲響:純粹而自然的吉他搖滾。

在一切變動中依然故我,是固執、天真,也是搖滾。不過浪漫的靈魂終究必須面對現實的考驗,2015年由甜梅號改組而成的微光群島解散至今,昆蟲白的人生有了極大的改變,從結婚、生子、成為父親到失去父親,這段日子以來他將多數的時間與心力留給家人,期間還經歷了身體的傷病——長年蓄力刷弦的右肩,積勞成了五十肩——吉他英雄的職業傷害,讓他不得不放下琴、停止教學工作,同時減少了演出,專注在家庭生活。

2021年8月,小女兒滿三歲,開始上幼稚園,昆蟲白暫時卸下奶爸職務,有了空閒的時間重拾音樂工作。他只花了一個月,就獨立完成了新專輯的demo,接著召集長年合作的Bass手嘟嘟、鼓手小光,並找來新血吉他手包子加入,一起練團、編曲,並完成樂器的錄音。幾乎是一氣呵成地,在短短三個月內建構起新專輯血肉,只差填上歌詞便能完成,但這最後一關,才是困難的開始。

創作出給自己的鉗形攻勢

製作時程轉眼從歲末跨到了隔年3月,為了避免繼續延宕,昆蟲白先預訂了錄音室,以此為deadline逼自己寫出歌詞,「過去比較多作品都是以純演奏的方式,加上距離創作《自然人》的歌詞已經過了十多年,其實寫歌詞的技能已經有點生疏了。」

「Baby的哭聲/包覆著卑鄙的笑聲/是我太沮喪/還是我太堅強」一首〈More Love〉道盡育兒的甜蜜與酸楚,另一首〈執著的自由〉唱著「不是迷戀寂寞/是孤獨才能填滿心胸/也許我太執著/自由最心動」用直覺抓住聯想到的一切,將往日種種揉捏成形,昆蟲白歌詞並不複雜,但每一句都緊咬著旋律與編曲的氛圍,彼此疊合,讓坦白直述的話語,有了極大的力量。

人生角色的轉變與經歷,皆幻化為《瞬間》中的歌詞囈語。(攝影/才晟耀)
人生角色的轉變與經歷,皆幻化為《瞬間》中的歌詞囈語。(攝影/才晟耀)

一路走來昆蟲白仍抱持著熱切的心,卻絲毫沒有被過往的燦爛青春困住,而是在現實中掙扎出更加成熟的樣貌。專輯同名歌曲〈瞬間〉,經過開頭兩分半的器樂演奏後,才淡淡吐出出極簡的八字句,「突然消失說聲再見/突然無法回到昨天/突然結束走到終點/突然終究是一瞬間」。短短幾句歌詞,在長長的尾奏中持續繞樑回響。

首場發片巡迴演出結束後不久,昆蟲白在社群平台上發布離婚的訊息,而這一年前寫下的〈瞬間〉,就如同鉗形攻勢般,預言了自己的人生。

Less is more

無常之中持續陪伴在昆蟲白身邊的,是十多把Fender Jazzmaster,「對我來說,吉他就是搖滾,搖滾就是吉他,不管現在的流行音樂是如何稀釋吉他的比例,我還是相信有像我一樣的人,希望在音樂裡聽到吉他的聲音。」在一會兒厭世、一會兒cill的風潮此起彼落時,昆蟲白依舊做著他擅長的吉他搖滾。聽見他的琴聲,猶如聽見90年代的風刮過耳邊,但那不是過時的聲響,而是直接、生猛的氣味。

越過甜梅號時期繁複的後搖滾效果器階段,昆蟲白在兩張個人專輯裡追求著更純粹、更直截了當的搖滾樂。(攝影/才晟耀)
越過甜梅號時期繁複的後搖滾效果器階段,昆蟲白在兩張個人專輯裡追求著更純粹、更直截了當的搖滾樂。(攝影/才晟耀)

有別於甜梅號時期不斷加入層層疊疊的吉他和效果器組成氤氳的音牆,現階段的昆蟲白希望追求更簡單的音樂,「在能運用的時間相對有限的狀態下,我想要做的,就是盡量精簡,秉持less is more的概念。」此刻的昆蟲白像是棒球場上身經百戰的投手,不再追求華麗三振,而是利用直球漂亮的尾勁,讓對手難以招架。

不只運用減法思考,新作也留出更多空間讓合作的樂手發揮,《瞬間》在編曲階段就找來團員加入,經由一次次的練團摸索出方向。昆蟲白分享,「練團的時候其實沒辦法仔細去聽個別的樂器,所以到了錄音室,重新聽鼓手打的節奏、bass手彈的線條,那個當下是最有趣的。」團員之間碰出的火花,讓整張作品呈現得更加紮實有力。

見證老團的舊浪漫與新反叛

從1998年組成甜梅號開始算起,昆蟲白彈琴、組團即將邁入第25個年頭,玩音樂的資歷已超過許多年輕「聽團仔」的歲數。面對新一代樂迷,他沒有亟欲對話的壓力,「我常常會看一些老團,例如Pavement,他們做的哏圖乍看好像有點過氣,但有一種惡搞、反骨的精神在裡面,這也是承襲了indie的精神——我不需要要跟大家一樣——這點影響我很深。」

作為影響台灣某個世代的重要吉他手,昆蟲白仍堅持著自己的吉他音樂美學。(攝影/才晟耀)
作為影響台灣某個世代的重要吉他手,昆蟲白仍堅持著自己的吉他音樂美學。(攝影/才晟耀)

專輯正式發行前,昆蟲白在合作夥伴的建議下報名了「大團誕生」,「剛開始也有點惡搞的感覺,因為現在的年輕人可能也不太認識我,覺得如果用『見證老團』的概念去報名應該滿蠻有趣的。」在以推薦新生代音樂人為主的平台上亮相,昆蟲白沒有前輩的包袱,反而抱持著反骨精神,希望新、舊樂迷,不論有沒有參與過昆蟲白的過去,都能有機會認識這些歌曲,讓更多人見證到老團的浪漫與反叛。

火焰依然高傲/乾凅的泥沼/又回到 我失去的城堡/心中響起號角/激昂的淚閃耀/沒有誰 能再將我 擊倒——〈城堡〉

在崎嶇的人生路上,昆蟲白又摸索著回到舞台。整個音樂場景變化得更快了,無數新人和新樂團來來去去,卻少有人能像昆蟲白一樣,創造屬於自己的聲音,且一直堅持到現在。如今,他已重新揹起吉他,插上導線、調準了音,準備告訴在場的各位,昆蟲白不只是一個時代的印記,更能持續創造令人動容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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